第45章 祸不单行

梅小纤是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,独自一人去找童令仪,虽然范辰良这个女婿不错,但自己女儿终究是为了项家才结婚,想起曾经的恩恩怨怨,她一口气咽不下,在酒精的驱使下她居然连夜开车去乡下,要找童令仪理论。

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,叶嫂第二天醒来去客厅就被眼前的景吓得尖叫,两个女人已经倒在血泊里。

当李安如听范辰良说梅小纤已死的消息时,哭了一路。

范辰良心中难受,全程紧握着李安如的手,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:“安如,你以后还有我。”

“我与她阴阳相隔,我还没有喊她妈妈,我恨我自己!”李安如双手紧紧抓着范辰良。

虽然司机已经是最快速度,但范辰良还是焦急难耐。

小木屋前围满了人,季娴音也在,车还没挺稳,李安如便跳下车哭着冲过去,但被季娴音一把抱住:“安如,你不能进去!”

李安如痛哭:“梅小纤呢?我的妈妈呢?”

季娴音抱起李安如:“我会安排你看她。”

“到底是怎么了?”李安如摇晃着季娴音,“我还没叫过她,一次都没有!她怎么能死?你告诉我,她走得时候是不是受了很多苦?”

季娴音犹豫了,整个小木屋里都是血,它们已经渗透到地板下,就连沙发,茶几上都是溅出的血迹,梅小纤身上挨了好几刀,死之前挣扎了很久,怎会不痛苦?但看着李安如哭得痛彻心扉,她摇了摇头。

项圣哲走过来,轻轻地拥抱着李安如:“别哭,我在你身边。”

季娴音告诉他们,是梅小纤喝了酒开车来小木屋,指责童令仪蛇蝎心肠,两个人的声音太吵,打扰了叶嫂,她准备劝导两个人,被童令仪呵斥赶去休息,不准她下楼。

叶嫂也是累了,想了想都是私人恩怨,也帮不了什么忙,结果昏昏沉沉睡去,哪想第二天醒来两个人已经死了,梅小纤手里还拿着刀,应该是气愤之下将童令仪砍成重伤,童令仪反抗,两个人受伤的地方都是要害。

但季娴音他们模拟犯罪现场,仍旧搞不明白,若真是俩个女人扭打,那些伤痕到底是怎么造成的。

李安如也是不肯相信:“我妈妈不会的,她是生气,但她不会伤人!”

“她喝了酒,可能是酒精的作用,而且我们还查到你母亲好几个违章,都是超速。”季娴音分析,李安如捂着脸痛哭:“不会她不会的,她还说以后会好好陪着我。”

项圣哲想要再次拥抱李安如,范辰良已经抱住了她。

“她怎么就死了?”李安如趴在范辰良怀中哭泣。

“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。”范辰良抱紧了她。

项圣哲无法走进小木屋,屋里围着一群警察,他们拍照取证,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。

他记得就在昨天,童令仪还打着电话,说监控坏了心里空空的,她不过是想见见自己儿子,可项圣哲仍旧是借口太忙。

如果监控是好的,他昨天来过,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了。

有警察在梅小纤的车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手机,小木屋搜遍了,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,可能是两人拉扯的时候不小心丢在哪里了。

警察来询问李安如,她的情绪激动,项圣哲担心,走过来将她拉到安静的地方。

“别哭,梅阿姨会难过。”项圣哲低着头,他的眼角分明是干掉的泪痕,他想说的是,别哭,我会心疼!

“我难过,我不想让她死,这是梦,我等会梦就醒了。”李安如抓着自己的头发,项圣哲握住她的双手:“哭泣可不单单是女孩的专利哦,我也会哭,可我哭了,就没办法哄你不哭了。”

李安如突然抱着他,整个人哭得颤抖,范辰良刚被警察问完话,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悄悄走开,他懂这个时候的李安如,更需要项圣哲。

后来,李安如在项圣哲怀中睡着。

范辰良决定带着李安如离开,回去的路上她从睡梦中惊醒,突然抓着范辰良的胳膊问:“我妈妈呢?”

“没事,继续睡吧。”范辰良说道,李安如明白了抱着胳膊再次流泪:“我刚才好像看到她,她还骂我洗了头不懂得用吹风。”

范辰良轻轻地哄着李安安如:“一切都会过去的,你这样,她不会安心,我们要等警察调查清楚。”

那一路他们开得很慢,李安如突然醒来很多次,大喊着梅阿姨在哪,妈妈在哪。

范辰良抱紧了她,睡梦中的李安如时不时会抽搐,他会像哄一个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。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,这份伤心,她需要自己走出来。

车窗外的天红得像流出血的脸,带着瘆人的恐惧,连成一条通红的痕迹。

李安如还是鼓起勇气看了梅小纤最后一眼,听季娴音说,叶嫂早上起来看到梅小纤倒在地上睁大双眼,死不瞑目。

梅小纤此刻闭着眼睛却像睡着一样,李安如忍不住想要抓着她冰硬的手,一边的范辰良轻声制止了,她趴在他的怀中,死死地拽着他的衣领:“妈妈在这里会不会很冷?”

范辰良捂紧了李安如:“若你伤心,她怎会瞑目。”

李安如想看梅小纤身上的刀伤,范辰良担心她崩溃,将她抱了出去。

项圣哲也见到了童令仪,她的脖子上有一个很深的刀痕。他伸出手想要摸那条伤痕,好像自己碰一下,伤口就好了,亲人就会活下来。

“我没怪你。”项圣哲说道,“我恨自己没能力保护你,保护安如,你说的对,我不聪明,所以我失去了安如。你暗斗了一辈子,好强了一辈子,该停手了。”

项同得知童令仪死亡的消息后迅速从国外赶回,虽然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,但突然看到童令仪的尸体后,他还是趴在那里哭了。

一切的赎罪、委屈、误解,在那时烟消云散。他甚至后悔,不该与她分居而住,如果是在项家,她也不会死了。

季娴音最后告诉他们,经过调查,她们死得有些蹊跷,他们无数次模履犯罪现场,假如是梅小纤先动手,刺入童令仪其中一个要害,童令仪是否还有力气与梅小纤搏斗,刺中对方?如果是童令仪先动手,后背那深入肺部的刀伤又是怎么造成的。

可附近乡民没有发现任何别人闯进的痕迹。

如果是谋杀,谁会那么恨她们,刀刀都在要害上?

季娴音这一次被分配到查案,她异常兴奋,四处去打听走访,她想到那个闯进宁彤彤住处带着帽子的人,会不会是他呢?

但她的想法被李安如直接否定了。季娴音不免有些好奇:“你怎么知道不是他?”

“我知道那个人是谁,跟这件事无关,我请求你不要追问。”

季娴音充分发扬她的警察的洞察力:“所有的蛛丝马迹很有可能是连在一起的,所以啊,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说。”

“那应该是我项叔叔。”李安如看着季娴音:“他与宁彤彤有特殊关系,而且视频中的人的确挺像项叔叔。”

季娴音吐了下舌头:“明白,我不会把两件毫无关系的事联系在一起的。”

李安如想到一个人,曹甜甜。

可她却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,晚上与是范辰良一起送到了酒店,服务员送到了房间。

“你亲眼看到酒店服务员送到了房间吗?”季娴音问,李安如摇头:“问服务员就知道,但她喝了不少酒,烂醉如泥。”

季娴音的下巴顶着一支笔,她陷入思考中:“如果她假装醉酒了?完全可以等你们离开了偷偷离开酒店再去找童令仪。”

“可她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啊,她想得到项家所有股份,必须需要童令仪签字才行,目的没得到怎么就杀死她?”李安如说道,:“你们查酒店监控不也是只看到她进去没见她出来吗?”

季娴音再次陷入僵局中,她还在想,会不会是童令仪想要杀死曹甜甜,没想到反而被杀死?就算真是曹甜甜,半夜去找人,不是很奇怪吗?

至于那部手机,警察还在寻找中。

林柚是突然给李安如打了电话,她得知李安如母亲死亡,不过是想安慰,李安如谢过,她已经好多了,只想早些弄清楚梅小纤和童令仪是怎么死的。

林柚却告诉她一个震惊的消息:“就是你妈妈死的那一晚,我好像看到了曹甜甜。”

“你确定?”李安如问道,林柚叹息:“只是匆匆一瞥,不完全是她,那时候我刚好从酒店下班回去,有了累了,可能花眼,再说那个时候也太晚了。”

“你详细告诉我,几点钟,在哪里见到的。”李安如十分紧张,她一直怀疑曹甜甜,这一次绝不能再放过她。

季娴音也给了李安如肯定的答复:曹甜甜的确有最大的嫌疑。

他们查到梅小纤出事的那一晚,有一辆车违章不少,而驾驶室里的人像极了曹甜甜,顺藤摸瓜查下去,还真查到她去找过童令仪。

可曹甜甜却人间蒸发了一样,不见了。

季娴音提醒李安如,无论如何不要单独一人,她想,若自己推断正确,曹甜甜下一步应该就是她。

李安如怎么也没想到,曹甜甜会在自己家里,当她回去打包梅小纤的东西时,身后突然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,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。

曹甜甜正镇定地坐在她的面前吃一碗方便面,旁边的垃圾桶里已经丢了好几盒吃掉的面盒。

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李安如很镇定,曹甜甜擦了嘴,拿出烟来,娴熟地打燃悠闲地吸了一口:“要拿到钥匙很简单。你妈妈经常会出入酒店,趁着她睡觉就可以复制钥匙了。”

“为什么杀死他们?”李安如语气淡然。曹甜甜翘着二郎腿,吐出一口烟,纤细的手指将烟雾散开:“你怎么肯定就是我?”

“不是你,你躲什么。”李安如冷笑。

曹甜甜将嘴里的烟塞给李安如:“这烟不错,从你母亲房间的找的,这可是特定的烟,有钱都买不到。”她看李安如含着烟瞪着她,笑着拿下来,“当然不是故意的,我没想过伤害你母亲,是她运气不好。”

那一晚曹甜甜是喝多了,但还没醉,她不想惊动任何人,去找童令仪不过是想让她签字罢了。

“为什么半夜去?”李安如问,“你本就心怀鬼胎!”

曹甜甜凑近李安如的脸:“不,是童令仪要求我晚上去找她,你也知道如果是为了签字,白天什么时间不行,非要晚上?所以,我多留了个心眼。”

“你什么意思?”李安如质问。

“她晚上让我去,一定想趁机直接将我了结了。”曹甜甜微笑,“跟你们吃饭我是故意的,你们没查出来我离开是因为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将房间改成了套间,从别的房间出来就行了。”

“怪不得!”李安如冷笑,“你预谋很久了吧?”

曹甜甜熄灭烟头:“当然不是,碰巧罢了。小木屋的监控早坏了,这我知道,老天一直帮我,直到现在。”

那一晚,她趁着夜深人静到了小木屋,故意不从前门走,偷偷从二楼闯了进去,那时梅小纤正拉着童令仪大吵,叶嫂出来劝架也给呵斥回去。从始至终,她们都没发现屋里还有其他的人。

曹甜甜便偷偷溜进叶嫂的房间,迷晕了她。

叶嫂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睡得太沉。

她一直等着机会,终于等到梅小纤离开了。

童令仪看她从楼上下来吓坏了:“你怎么来的?叶嫂呢?”

曹甜甜拿起童令仪的手机关掉,冷冷笑道:“睡得很香。”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童令仪紧张得抓起桌上的刀子。曹甜甜挨着她坐下:“可是你请我来的,难道你不是想签字?要不然我就把所有的证据公诸于世!”

“我不怕!”童令仪冷笑,曹甜甜环顾四周,故意拿出自己手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:“项同伤害宁彤彤可不是一次两次了,光这些要挟都够他受的,还有他居然派人去杀死宁彤彤,伪装成她想自杀的样子,嫁祸给范先生,可惜被李祖珉李安如救了。”

童令仪明显不知道这些事,吓得跌坐在地上,曹甜甜故意将手机凑近她的脸:“还有啊,事后他居然偷偷去过宁彤彤曾经的住处,想找不利于他的东西,他难道不知道,我早就已经到访,将有用的全部带走了吗?当然了,我还留着一点点,哪天被人发现,没准还能揪出项同这个真正的魔头。”

童令仪想要去抢,曹甜甜反应很快,及时地将手机收到口袋里。

“童令仪,我真恨你,在你眼里,权势胜过一切!不惜去委屈李安如,对于做人这一方面,你还真是我的老师,就连今晚,你故意让我来这,是想做什么?”曹甜甜凑近她,“你最好签字,要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。”

“我让你来这,是想与你同归于尽!”童令仪一只手摸到一把刀,她将刀刺向曹甜甜。

哪想曹甜甜早有防备,童令仪的胳膊被她反手抓住,两个人拉拉扯扯中,童令仪反而伤了自己脖子的大动脉。

曹甜甜有一刻的惊慌,但很快,她镇定下来。

看着童令仪在地上卷成一团苦苦挣扎,鲜血从脖子涌出,她伸出手来想要求救,曹甜甜却站在一边,看着白色的地毯被染成红色。

她想要爬上二楼,身下的血形成一条弯曲的路途,那天路途指向地狱,曹甜甜一把将她拖下楼。

“忘了告诉你,你的旧情人,江太傅。”曹甜甜拍着她的脸,“你告诉他太多事了,他看到我来支教就偷偷找过我,警告我不许轻举妄动,他凭什么?我干嘛听他的。”

童令仪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曹甜甜,她说不出话来,身体感到越来越重了。

“那晚很冷,我跟着项圣哲他们找到他的住处,等他们走了故意把他约出来,趁着夜色,推了他一把。当然,那是误杀,我没想过杀死他,只想给个教训。老天都帮我,晚上下了大雪,该掩盖的都掩盖了。”曹甜甜越说越开心,她满手鲜血,在屋里转着圈儿,“如果杀人无罪,我一定把你们大卸八块。”

童令仪想哭,她使出所有的力气吼了一声,手松开了脖子,眼角还有泪滑下。

曹甜甜慢慢清理好自己关上灯准备离开时,却听见门外有人走了过来,她有些慌张了,拿起那把刀站在门后,不管是谁进来,都只能怪她倒霉了。

梅小纤忘记拿自己的包了,打童令仪的手机居然是关机,她只好返回。

在屋外她的确闻到浓烈的血腥味,等她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反应,后背就被狠狠刺了一刀。

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凶手是谁,肚子又是一刀。

梅小纤当时并没有死,她倒在地上,挣扎着掏出手机不知是打开了什么,她都想去向人求救。

童令仪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,浑身是血。

梅小纤最终没握住童令仪的手,倒在她的身边,睁大双眼。

她最终看清了凶手的样子,颤抖的手指着曹甜甜,一双愤怒的眼瞪得浑圆。

李安如听到这,脸上挂满了泪水,那些痛像是已经重新转嫁给了她,疼得她呼气不了。

“你的良心呢?”李安如吼道,“我忘了,你是畜生嘛,它本来就没良心!”

曹甜甜站在她的面前,朝她吐了个烟圈儿:“知道你母亲死前说了什么吗?”

李安如大喘着气盯着曹甜甜。

“她说,求求你,放过安如!”曹甜甜在李安如耳边轻声说道,“都怪你,找到江太傅口袋里的耳钉,那个时候我就明白,有些事要赶紧做了。”

“妈!”李安如流下泪,她在死之前都要为自己哀求。

“我妈妈的手机呢?”李安如怒吼,曹甜甜指了指卫生间:“能烧掉的全烧掉了。干嘛留下,警察现在满世界找我,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。”

李安如看向窗外,已经是晚上了,这个黑色让人惴惴不安。

这么晚没会联系,范辰良一定会来找她。

想到这,她心里一凉,不好,他有钥匙,会直接开门进来,那时候曹甜甜会故伎重演……

似乎曹甜甜也看出李安如的想法了,轻蔑地笑着看着那扇门。

“我是上帝,也是撒旦。”曹甜甜冷笑,“警察管不了的,我来执行。”

李安如绝望地看着她:“圣哲呢?你也会对他下手吗?”

曹甜甜的脸上闪过一屡忧伤:“他才是我永远的痛。”

李安如挣扎着身子,绳子被她绑得紧紧的,丝毫不可动弹。

她慢慢体会到母亲梅小纤渐渐逼近死亡的恐惧,曹甜甜再次点燃一根烟,她将烟灰弹在李安如的手上,笑着说:“你妈妈在死之前,喊的是你的名字!李安如,我恨你,如果不是你,我还是圣哲的唯一,你来了,他就变了。我的那把火怎么没把你烧死?”

“真是你?”李安如忍不住呜咽,“你好狠的心!”

李安如越发恨自己。如果时光倒流重来,她一定会喊她妈妈,珍惜彼此每一秒!

她的手机来了电话,曹甜甜看了看,直接关机了,脸上挂死亡般的笑容:“他要来了,好戏开演,还请你好好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