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我结婚了

范太太一直想约见李安如,但想到项家的处境,感觉直接约出来显得唐突了,迟迟未约,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时,李安如主动约见她。

为何而来,大家心知肚明。李安如开门见山,她可不想拐弯抹角:“我知道项叔叔做了些不该做的事,他应该道歉,但我记得范太太您说过,会给范辰良一个干净的范氏企业,所以,我想问,范太太需要什么才能停止对项氏的伤害了?”

范太太正点着香炉,她缓慢地将香木加进香炉里,盖上盖子,用手轻轻煽动,也不着急回复李安如。

“我这个人要不不动手,动手就很彻底,更何况,我对项氏也不是伤害,是惩罚。”范太太看着李安如。

“要整个项家企业不可能的,头破血流没什么好处,免得有些之人坐收渔翁之利。”李安如提醒,范太太哈哈笑:“余家吗?抑或其他人?我可是把他们看得牢牢的,原来的三足鼎立到四面八方,我要用向大家表明,不是范家没有一家独大的本事,是不屑。”

“可世间上的事瞬息万变,谁知道将来又是什么样了?”李安如看着香炉余烟缭绕,香味闻起来也是沁人心脾,范太太继续说道;“我什么都有了,不缺什么,也没什么想要的。”

“我会答应范辰良。”李安如说道,范太太准备加香料的手突然停下来,瞪大眼睛看着她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您这样做,童令仪一定会请求我的帮助,她觉得只要我嫁给范辰良,自然就是两家结合,项氏也会起死回生!但您没想到的是,我最终同意了。”

“你不委屈啊?”范太太笑。

李安如摇头:“我虽然不爱范辰良但我不讨厌他,相反,您把自己儿子教的很好,嫁给他,我会一辈子像公主。我没什么好委屈的。”

范太太笑着摇头:“你啊,嘴硬。”

“我对婚姻的看法不同。”李安如语气平淡,这倒让范太太再次刮目相看:“我还以为年轻人只会情情爱爱,原来你不是。”

李安如低头不语,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虑情爱,生活差点将她踩在谷底。

最终,范太太同意收手,前提是李安如必须与范辰良结婚。

可考虑到学业,李安如有些为难,范太太添着火:“先拿结婚证,你继续读书,等你毕业了,再举行婚礼!以后你要想读博士都可以。”

李安如仍旧觉得操之过急,范太太故意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。

童令仪接到范家管家打来的电话后躲在浴缸里大声哭泣,总算是熬过来了!

那时的她已经装扮好自己,穿上最爱的衣服,点了蜡烛,浴缸的台面上还放着一把锋利的刀。

她认为,死去便是赎罪,活着连呼吸都带着罪恶。准备好这一切,躺在温热的水里拉开刀片正在胳膊上比划时,电话来了。

当她得知是李安如的帮助后,再也拿不住电话,蹲在地上大哭,善良如安如,最终她还是选择帮助项家!

李安如从范家出来的时候差点摔倒,感觉似乎还在梦中,她接到了童令仪的电话,对方在那头拼命的道谢,李安如说了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,她帮项家,不过是不想童令仪去死,不愿再看到一条生命的消亡罢了。她抬起头看着天,明明没什么太阳,但眼睛却睁不开一样。

项圣哲得知李安如要与范辰良结婚的消息后差点晕倒过去,他拉着童令仪的手一遍遍质问她是不是真的,是不是被逼的。

童令仪扭过头她不敢点头,项同更是恼怒,摔破了好些玻璃杯。可他只能瞪着童令仪无可奈何。

当项圣哲质问李安如是否真心嫁给范辰良时,她的回答然他心碎了:“是啊,以前我答应过他先相处一段时间,觉得合适就在一起,不合适就分开,但现在看来,我觉得两个人似乎没什么隔阂,共同话题又多,跟他在一起,还挺开心的。”

“别说了!”项圣哲打断她,“你的心思我知道的,干嘛委屈自己?”

李安如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我算是好运的,余生不需要为生计犯愁,他对我非常好,嫁人当然要嫁爱自己的,宠自己一辈子的。”

项圣哲很想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慰,她明明是不想的,还要苦苦装作很想的样子,他痛苦地昂起头,以为她会是生命中的另一个脉络,心跳频率都会一起,原来是自己梁柯一梦。

项氏重新步入正规,加上项同干女儿李安如嫁给范家,两家强强联合,已经让外人趋之若鹜。

一切似乎都在好转,但曹甜甜手里还是握着项同的把柄。

对于曹甜甜,项家已经不可能接纳,一个人的欲望一旦膨胀,就像是旋转的木马,以为是前进,不过是一次次回到原点的错觉而已。

童令仪明白,迟早,曹甜甜会摊牌,如果那一天到来,她会拉着这个漂亮年轻的恶毒女人一起去下地狱!

李安如和范辰良拿证明的那一天,天气异常的好,他们早早就去登记。办理登记的工作人员笑着说:“进来是情侣,出去就是夫妻啦!”

范辰良傻呵呵地抱着李安如幸福的笑:“是啊,是啊!”

工作人员又说了一次,李安如实在忍不住从包里掏出巧克力来柔声说声“谢谢”。

范辰良一拍脑门:“哎呀,没结过婚,不知道还有这个套路。”

梅小纤等在大门口,见到范辰良拉着李安如的手从里面出来,忍不住哭着抱着自己女儿:“心疼死妈妈了。”

“别别别,阿姨。”范辰良不知该怎么安慰,梅小纤瞪了他一眼:“我现在是你妈妈!”

范辰良赶紧改口,李安如擦掉梅小纤的眼泪:“放心,我会过得好好的。会老老实实做一个妻子,会好还读书,不让你担心。”

梅小纤更伤心了:“你就是这么懂事才让我担心。”

“可你也不是希望我能嫁给辰良或者祖珉哥吗?现在应该开心呢才对。”李安如安慰她,梅小纤想想觉得对,握起了两个人的手。

范家还是举行了简单仪式,说是范家少爷娶了深爱的女人需要简单的地告知天下,等以后李安如毕业,再补办婚礼。

那晚宾客云集,还有人调侃范太太,当初收李安如为干女儿是不是为了以后变成媳妇儿……

范太太笑而不语,让范辰良娶了李安如不仅仅是自己儿子喜欢,她也是一种报复,项圣哲不是也爱着安如了?那好,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总要失去一个才好,怎样都要让给他们感受一些失去的滋味。

李安如看着楼下拥挤的宾客都不敢下去应付,范辰良很开心,拿了一大把领带来让李安如帮忙选选。

她仔细看了看他的西装,拿起领带卡看了看,挑出一条来。

范辰良突然亲了一下她的额头,吓坏了她。猛然想起,自己已经是范家的妻子,不免挂上笑容。

范辰良匆匆下去应付客人,李安如静静站在阳台边,那里种了些各种颜色的月季,李安如摘了一朵,把玩在手里,她听到身后有人,还以为是范辰良。

“以前我也喜欢让你帮忙挑选领带。”项圣哲很努力地挂着笑,“你的眼光一直很好。”

李安如同样投之以微笑:“没看见熟人吗?我还看到娴音和静好了。”

项圣哲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:“以前还说,你结婚了我还要帮你梳头了,没想到,哎。”

他轻轻叹气,拿起梳子,李安如安安静静坐好:“现在不就有机会了?你梳头的样子还挺专业的。”

她的头发十分柔软,难怪性子也柔和,项圣哲轻轻梳着头发,学着别人的样子帮忙扎着发,嘴里哼着一首歌。

李安如记得,他第一次是用吉他弹奏,当时就觉得好听。

“还没谱词吗?”李安如问,项圣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摇头,他想说,心都死了,填词何用。

已经有人上来请,说是时间到了,李安如站起身,轻轻整理下裙子,面对着镜子很努力地挂出一个笑容来。

范太太还找了证婚人,大学的院长。李安如看不清下面的人,眼睛迎着光,尽是白花花的世界。

台下有人鼓掌起哄,让新郎新娘互相亲吻一个。

范太太有点紧张了,圈内不少人知道李安如是为了项家才嫁给范辰良,万一她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答应大家的要求,那范家的面子往哪搁?

范太太对着学校院长使眼色,院长心领神会,他正要岔开话题时,李安如很有礼貌地拿过院长的话筒。

她闻了闻手里的鲜花,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:“大家来这里都是在等着新郎亲吻新娘吗?”

台下的人鼓掌哈哈笑着,随着她符合:“自然是的。”

李安如拉过范辰良的手,和他共同握着捧花:“其实感觉就像是这手里的花,很多鲜花都可以用作捧花,但你一定是选择自己喜欢,同样的道理,无论我是什么理由嫁给辰良,事实是改不了的,他是我自己选的捧花。”

台下有人开始鼓掌,李安如笑着凑上脸,闭上眼睛。

项圣哲低下头,他不愿去看,更不愿去听那些喝彩。

范辰良十分绅士,他清楚李安如是为了应付,便大方地亲了下她的脸颊。

李安如象征性地牵着范辰良的手走下台,她的眼睛这时才适应昏暗,梅小纤已经走了过来,爱怜地抱着李安如。

“你受委屈了。”梅小纤小声说道,李安如摇头,她的笑带了点没心没肺的纵情:“没事,我没有那么难过了。”

她在来往的宾客中努力寻找项圣哲,最终看到他独自离开的背影。

范辰良喝多了酒,他闯进房间来,抱着李安如摇着她的身子:“大家都说我的新娘很美丽!”

“你喝多了。”李安如说道,想挣开他。

“你心里不接受我,我会等着的。”范辰良起身从柜子里抱出棉被,“我睡地上。”

李安如有那一刻真的很感动,她轻轻坐在范辰良的身边问道:“要不,你唱歌给我听吧?”

范辰良闭着眼点头:“你的要求我都能答应,就唱我曾为你唱过的歌。”

她点头,轻声跟着合,终于明白为何范辰良曾经唱出了生死。

是爱过,真的疼过才会。

范辰良醉得厉害,唱着唱着就睡着了。

楼下还有用人收拾晚宴残留的东西,李安如喝完了一瓶红酒,酒精还是未能催眠她的瞌睡。

项同从订婚宴上回来后疲惫不敢,一路上拉着脸回到家,不愿跟童令仪言语,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无耻的刽子手,亲手毁了一个女孩的幸福。

童令仪心中更加委屈,明明是为了项家,可责任却都是一个人在承受。

她跟着项同走进书房,关上了门。有些话,她终究不希望儿子知晓。

“你在怪我?”童令仪问,“我难道是为了一己私欲?”

项同不说话,插着腰站在窗前。

“你责备就责备吧。”童令仪窝在沙发里,“辰良对她很好,该是一段良好因缘。”

项同冷笑:“如果她过得不幸福,你就是死了也难辞其咎!”

童令仪冷笑:“你也不是高贵的主。”

项同突然拉起童令仪几乎是怒吼:“如果那笔钱如实到了安如父亲手中,他们一家人还是快快乐乐在一起!你应该知道项氏在早些年差点被范家逼的破产是安如父亲救的我,他几乎是釜底抽薪,拿出所有的钱财只为了救我!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女儿!这一次我已经做做好了破产的准备。”

童令仪惊讶的看着项同,语无伦次:“你说的都是真的?真的?”

项同丢下童令仪:“安如不要告诉你,免得你心怀内疚,那孩子到最后都在为我们想。我们欠她太多了,还不清了。”

一边的童令仪捂着脸忍不住呜咽:“我是真的不知道!”

项同捶打着墙壁:“就算是安如父亲没有帮过我,作为多年的好友帮他难道不应该吗?你却处处阻拦!都怪我太过于轻信你!你别忘了,你与江太傅的事情也是安如一直为你求情!”

“不要说了!”童令仪抱着靠枕大声哭泣,她甚至捶打着自己胸口,后悔曾经不该苛待安如。

书房外站着项圣哲,他喝了很多酒,此时却无比的清醒。

可能是真的还不清了,安如,我们这一辈子也再也回不去了。

他的确想过给她一辈子,到头来她给了整个项家一生的幸运。

那一晚除了故意醉酒的范辰良,谁都无法好好入睡吧,大家带着各种心事,接纳生命给予的挫折与美好,麻木地迎接第二天的到来。

似乎生活开始平静了,大家心照不宣地生活,梅小纤不愿回项同身边继续做事,项同派了人去请,被她委婉拒绝,项同便亲自去请也于事无补,她铁了心不愿再回去,只想余生陪伴李安如。

童令仪心神疲惫,她不得不再次离开项家回到山中木屋,教大家跳舞也没心情,也没心情与乡下的农夫太太们聊天,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肯下山去。

项圣哲每日在科研所呆着,不愿回去项家,母亲三番四次打电话说是监控出了毛病他也是推脱事情太多。

童令仪心中明白,项圣哲是不想看到自己。

李安如结婚的事学校还是有不少同学知道了,她不想被议论,只好请了些时间的假期,又不想呆在范家,长时间面对范先生,范太太总觉得尴尬,只好粘着范辰良跟着他去海边看模特拍照。

有人忍不住调侃,刚订婚就把自己老公看得紧紧的。李安如尴尬的低下头,范辰良一把抱过李安如:“像我这么早结婚的男人还真没几个,不想玩了,找到真命天女就结婚。”

他是真心将李安如放在手心的人,忙的时候会不时地抬起头寻找她的身影,会钻进海水里找海星,挖沙地里的贝壳,石头,只要他觉得她会喜欢,全部呈现给她。

李安如偶尔会发呆,闻着风带着咸味吹过来,思绪也跟着一起波动,项圣哲应该已经重新工作了吧,做他喜欢的工作,不再关乎项家的纷争。

她觉得心烦,摸出一颗石子砸了过去,范辰良轻轻走过来,手里拿着两个贝壳:“带走人的忧愁是海浪,可不是石头。”

李安如笑:“我还没适应结婚的生活,都还是个孩子。”

范辰良拥着她的肩膀:“人生就是在不断学习的过程,我们一起学习,到时候共同进步。”

“我在想曹甜甜的事。”李安如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想着项圣哲,范辰良看着她的眼睛,似乎十分清楚她的心思:“那就让项家慢慢跟她耗吧,你能做的,已经全部做完了,包括跟项圣哲的所有。”

李安如低下头,或许上天注定要做一对兄妹,无论怎样的努力都不能得偿所愿。

没想到在海边碰到了曹甜甜,她正为酒店拍摄宣传封面,据说她可是酒店业最年轻的副总,目前炙手可热的人物。

“拿了项家的股份她这辈子够花的了。”范辰良抱着李安如,“女人啊,一旦心大了,比男人还恐怖,所以啊,最毒妇人心。”

“其实一日三餐,吃饱就好,睡暖就行,我想要的生活无关富裕。”李安如淡淡地笑,“所以,你想养活我,还需要很努力,我吃饱可不容易。”

范辰良立刻挺直了身子:“我一定努力,将来比范老太更厉害!”

曹甜甜披着头发站在沙滩里拍照,白色的衬衣显得她十分干练,她已经看到了他们,故意开心呢地拥上前去:“好巧!还没恭喜你们,晚上一起吃饭?”她看着李安如,眼神内容复杂,“安如,还希望你不要拒绝,我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
李安如不想,范辰良却答应了,他好奇眼前的女孩到底有多爱演戏。

这不,曹甜甜点了好几瓶红酒,与范辰良划拳,一杯杯喝下去,很快就感觉要醉了。

范辰良无奈,推脱自己开车,不能喝太多,曹甜甜笑着指着李安如:“让她开嘛,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。”

李安如点点头,范辰良这才接过酒杯。

曹甜甜喝多了酒开始哭着说失去了项圣哲,心情苦闷。

李安如淡淡地看着她哭泣,语气淡淡的:“还请你高抬贵手,不要再纠缠曾经的事了,酒店的股份完全够了。欲望太强迟早会毁了你。”

曹甜甜哈哈笑,李安如听不懂,只觉得毛骨悚然,忍不住抓住了范辰良的手。

“我跟你们不一样,你们是含着金钥匙出生,而我,是生在贫困中,我需要钱,只有钱不会背叛我。”曹甜甜灌下一整瓶红酒,李安如伸手抓住她的杯子:“别拿贫穷说事!一个人穷不可怕,可怕的是从来没有想过改变困境,而是用卑鄙手段得道想要的!”

“安如小姐,你受过什么委屈?相比同年的人,你受到的教育更好,平台更大,我们一起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了,所以我们只能走捷径。”曹甜甜将空杯子推给范辰良,示意他倒酒。

看她喝得太多,范辰良拒绝再喝,李安如开车送她回去酒店,曹甜甜已经醉得不省人事。

看着酒店的人将她送回房间,范辰良忍不住伸了个懒腰:“恐怕曹甜甜没几句真话。”

“但愿她不要再针对项家了。”李安如闭上眼,范辰良想要去握住她的手,却被她巧妙地躲开了。

他讪讪地摆摆手,自嘲地笑了笑。看来要赢得佳人笑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。

打着哈欠回到范家,李安如吵着不洗澡直接倒在床上睡着,第二天是被范辰良叫醒,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吓坏了她。

“安如,梅阿姨……”范辰良紧紧握着她的手,“你不要紧张。”

“怎么了?你的样子让我害怕!”李安如喘着气,“我刚刚做了个噩梦。”

“她死了。”范辰良说道。